近日，哈尔滨医科大学韩天澍团队在《Journal of Clinical Endocrinology and Metabolism》发表了“The Association of Consumption Time for Food With Cardiovascular Disease and All-Cause Mortality Among Diabetic Patients”的文章，该研究分析了糖尿病患者进餐种类、进餐时间与心血管死亡事件的关系，引起了广泛关注，我们有幸请到文章的第一和通讯作者进行解读。

研究背景

糖尿病是严重威胁我国乃至全球健康的高发慢性病。我国糖尿病患病率从1980 年的0.7%上升到2017年的12.8%，在过去40年中增长了18倍。研究显示，心血管疾病（Cardiovascular diseases, CVD）是2型糖尿病人群的常见并发症，其不仅症状隐匿，进程较快，还能显著增加死亡风险。如果不能控制好疾病的发展，心血管疾病将会成为影响糖尿病人健康的重要威胁。

合理营养是防控糖尿病发生发展的重要举措。除了食物的数量和质量外，食物的摄入时间对生物体健康也至关重要，即“时序营养”。作为一个新兴的营养研究领域，“时序营养”强调了膳食摄入的时间应符合机体的代谢节律，从而最大化发挥食物对健康的促进作用。

本研究旨在探讨糖尿病患者三餐的食物摄入时间与糖尿病患者长期生存之间的关系。根据糖尿病的诊断指标、膳食调查信息和死亡结局信息的完整性，本研究最终纳入了4642 名糖尿病患者(2390男性和2252女性)，其平均随访时间为5.9年，期间共有897 例死亡患者，其中有307例死于CVD。基于COX比例风险模型(cox proportional-hazards model),针对18 个食物组的摄入时序与死亡结局进行评估，着重分析一日三餐中哪些食物的摄入量与CVD和全死因死亡有关。

糖尿病患者这么吃，更长寿

结果显示，糖尿病患者上午多吃土豆或淀粉类蔬菜；下午多吃全谷物；晚上多吃深色蔬菜和牛奶，少吃加工肉类，能降低30%的CVD死亡风险。并且，食物替代分析模型结果显示，在保证每天每类食物摄入总量恒定的情况下，若上述食物在最佳摄入时间段内增加摄入量，在其他时间段内减少摄入量，仍然可以降低CVD死亡风险。

生物钟是“时序营养”的核心机制，因此食物的摄入若符合机体代谢节律能有助于血糖控制。研究发现，机体的糖脂代谢过程会在上午处于高峰，如胰岛素分泌，肝脏和外周组织中对胰岛素的敏感性，导致上午适宜代谢马铃薯或淀粉类蔬菜等升糖指数较高的食物，下午代谢全谷物这类升糖指数较低的食物。此外，食物是改善调节机体生物节律的关键因子，良好的饮食习惯有利于重塑机体代谢节律。最近的研究显示，糖尿病患者外周组织中生物钟基因的表达会发生紊乱，而活动期间摄入较高的能量和碳水化合物反而可以改善生物钟基因的表达节律。由此可见，该研究也进一步支持上午摄入马铃薯、淀粉类蔬菜对糖尿病患者长期生存的益处。

此外，现有研究已充分证实深绿色蔬菜对糖尿病患者血糖控制的有益作用。本团队前期已发现，对于普通人群而言，晚餐多摄入以蔬菜为主的膳食模式与CVD、全死因死亡的降低密切相关。该结果促使我们进一步探索糖尿病人群是否存在深绿色蔬菜的最佳摄入时段，研究发现，其结果与普通人群相同。这是由于人体内肠道微生物的结构也存在昼夜节律，其中产生短链脂肪酸的菌群会在夜间升高。因此，晚上摄入更多的深色蔬菜更能促进它们产生可改善糖脂代谢水平的短链脂肪酸，从而促进代谢健康。另外，深绿色蔬菜能量密度较低，晚餐摄入较多的深绿色蔬菜能够增加饱腹感并降低能量摄入。而证据表明，糖尿病人群晚餐摄入低能量食物是降低糖尿病、心血管疾病危险因素，延缓疾病进程的重要举措。

本研究还发现，糖尿病人晚上多摄入牛奶、少摄入加工肉也能够降低 CVD 和全因死亡风险。牛奶中富含色氨酸，其能参与褪黑素的合成和分泌，提高糖尿病患者的睡眠质量，从而利于糖尿病患者的血糖控制。相反，加工肉类含有相对较高的饱和脂肪酸和蛋白质。已有研究表明，糖尿病人晚餐摄入较高的饱和脂肪酸和动物蛋白不利于患者的长期生存，其能显著增加心血管疾病和全因死亡风险。并且，机体的炎症节律过程主要在夜间处于高水平，较高加工肉类摄入量通常与高炎症水平密切相关，夜间摄入加工肉类会提高夜间炎症水平，破坏炎性节律模式从而加剧机体的慢性低炎症状态。此外，糖尿病患者易出现夜间血压增加的现象，晚上摄入较多的加工肉类可能会进一步增加血压，增加心血管疾病的死亡风险。

个人总结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对于维持健康而言，食物的摄入时间与数量和质量同等重要。糖尿病患者体内的生物节律已发生明显紊乱，合理进食不仅需要符合机体的代谢节律，更能有效改善甚至恢复机体的代谢模式。因此，“时序营养”或将成为糖尿病防控的重要手段。糖尿病患者可以通过选择最佳的食物摄入时间来降低心血管等慢性病的风险，极大地提高了他们对食物的选择性。鉴于食物与生物节律的密切关系，未来研究更应从生物钟的角度揭示食物与健康间的内在机制，为个体及群体的营养治疗提供关键数据。

作者简介

       韩天澍，男，汉族，1988年7月出生，共产党员，博士研究生学历，现任哈尔滨医科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师、研究员、博士研究生导师、哈尔滨市青联委员、营养与神经分会常务委员。2019年入选中国科协“青托”工程，2021年入选中组部万人计划“青年拔尖人才”。主持国家和省部级科研课题8项。以第一作者或通讯作者在Cell Metabolism、Diabetes Care、Journal of Pineal Research、Diabetologia、Hypertension等营养与代谢顶级杂志发表SCI论文20篇。

    魏巍，女，汉族，1994年6月出生，共产党员，博士研究生学历，现任哈尔滨医科大学公共卫生学院讲师。主持校级、省级科研课题3项。以第一作者或通讯作者在Cell Metabolism、Journal of clinical endocrinology & Metabolism、Clinical nutrition、Journal of the American Heart Association等杂志发表SCI论文10篇。

参考文献

Jiang W, Song Q, Zhang J, et al. The Association of Consumption Time for Food with Cardiovascular Disease and All-Cause Mortality Among Diabetes Patients[J]. The Journal of Clinical Endocrinology & Metabolism, 2022

doi: 10.1210/clinem/dgac069